文 / 鄭人豪 - 中國文化大學建築及都市設計學系 助理教授
社會的狀態形成建築空間形式,而空間也孕育出新的社會網絡關係。19世紀初期,荷蘭的社會為回應工業革命後,大量工人階級居住品質不佳,在1901年住宅法(Housing Act of 1901)引導下,荷蘭開始大量興建社會住宅,也提供了機會孕育出充滿社會主義理想的阿姆斯特丹學派風格,奠定日後荷蘭建築充滿實驗性與前衛的性格。在德國,經過兩次的世界大戰後,大部分城市在實質空間上面臨了災後重建、嚴重住宅短缺問題,而大部分的青壯男性多戰死沙場,剩下的老弱婦孺為了生存開始形成了互助合作的社會網絡狀態,隨著時間的推演,這樣的社會網絡狀態反應於居住空間中,也就逐漸形成具有「共同生活」的合作住宅模式。
臺北市社宅公共藝術以「社宅公共藝術,希望與大眾一起找尋面對現實複雜多變樣態的路徑,探索在臺北這座城市中我們如何一起生活?」這樣的問題意識,提問到底我們需要一座什麼樣的城市,在這座城市過著什麼樣的生活?另一方面,受到社交媒體的影響、忙碌的生活節奏、孤獨感和社交隔離、文化差異和價值觀衝突及數位交流的限制,挑戰著現代都市人之間的關係。如何透過制度創新讓社宅住戶融入地方既有的網絡,並讓不同族群都願意走出來參與,進而經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成為當代都市再發展的重要課題。在工程技術相對成熟的當代,要蓋出好的居住空間相對容易,但如何成功的把人跟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卻成為重要的課題。透過藝術的創造性,鼓勵面對面交流、加強社區凝聚力、提倡多元文化尊重在各個不同層次的都市公共空間或節點,擬定適當的藝術設置策略,似乎讓社宅公共藝術成為促進更加健康、豐富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成為可能。
除了傳統「硬體」式的公共藝術設置,在臺北公共住宅公共藝術計畫中發展出多元、有彈性的藝術策展形式。在臺北市萬華區、文山區與信義區的社宅公共藝術計劃分別展開,包含了以藝術書寫在地性的旅途,期待與你在萬華一帶相遇的《給平凡人的萬華散策》社宅公共藝術計畫、《我們在文山相遇》的台北市興隆社宅公共藝術計畫,以及信義區廣慈社宅的《我們在家廣慈社宅公共藝術》計畫。透過藝術家有創意、敏感、好奇心和表達力強的專長,與對細節和情感高度的敏感,並且具有批判思維和自我表達能力,能夠以獨特的方式看待世界並將其表現出來的人格特質,針對在地的特色與特性發展出適當的藝術設置策略。